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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介电影手册导演对话录马故渊亚洲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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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介电影手册第47期-

策划

世界电影节平台短片奖基金青年导演扶助计划

监制:萧十一郎

主编:Anita

责编:舒艺

编辑:Alice-Chang

技术部:Chrysanth

统筹:jojo

访谈者/文稿:梦晗

嘉宾:马故渊

“这是一种遥远的、来自过去的记忆,是一种回响,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投影。”

影片简介

《亚洲铜》

故事梗概

这是一首写给故乡的挽歌。高中女老师李萍,是管教森严的教学机器中的一颗螺丝钉,每天与“坏学生”的撕扯让她疲惫和失望。她与一名已婚男老师在即将拆迁的老房子里定期幽会,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看见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亚洲铜,亚洲铜,神灵远去,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导演相关

导演:马故渊

导演个人简介及过往作品目录

编剧、导演、摄影师。复旦大学新闻系学士,北京大学戏剧影视学系硕士,伦敦电影学院电影制作硕士。

-编剧、导演的短片《亚洲铜》入选戛纳电影节短片角、英国邂逅电影节、北京国际短片联展、华语青年影像展,在Hishorts厦门电影周获得年度成长单元特别提及奖;

-作为摄影指导拍摄的《炮仗的故事》入围上海国际电影节,获贾家庄电影周评委会大奖,在波兰FICC获评审团大奖,入围BSC英国摄影家协会短片摄影奖;

-编剧、导演的短片《墨水》入选华语青年影像展年度短片荣誉推荐、HiShorts!、香港国际青年电影节、德国柏林KUKI电影节;

-长片剧本《完美爱人》获得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原创剧本大赛一等奖,入选国家广电总局剧本扶持计划;

-长片剧本《镜界》连续两年入选国家广电总局剧本扶持计划;

写作诗歌、小说多年,著有《长耳朵的童话》《玉佛寺》《越界与临在》等

+访谈视频记录

+访谈摘录

Q:您最初学习的专业是新闻,为什么后来转了影视呢?

A:一开始我学新闻的时候,它在我心里代表了一种理想主义和真相。在年到年的这段时间,国内的深度报道发展得很不错,做新闻的媒体人也都很受尊重。(我当时的梦想是做一名战地记者,你敢信?)但是从年开始,国内新闻环境就变得不那么好了。这是我当时不太想做新闻的大环境。

至于我为什么开始做影视这种艺术:与现实生活的真相相比,它是一种被提炼出来的现象。所以在那种真相并不能够得到的情况下,某种程度上,艺术可能成为一种更加真相的真相。这是我想转行做艺术的原因。

大一的时候,当时的男朋友喜欢看电影,我就跟着他一起开始看。印象最深的一部,就是让我正儿八经开始喜欢上电影的,是《维罗尼卡的双重生命》(《两生花》)。我当时想,原来电影还可以这样子拍啊。生命中有一些时刻,你可以非常敏感地感受到,这个时刻是很重要的。这就是其中一个时刻。

这之后还有一个时刻是,又过了几个月,表哥在我家看电视,正好放《七宗罪》。他说:“你看这个电影拍得多好,国外的一些电影可以拍成这样真的太厉害了。”我心里就冒过一个念头:这好像是我以后会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念头诞生。那时我根本不懂电影,也不知道拍电影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Q:您为什么又出国念了影视制作?

A:本科时,在喜欢上电影之后,我出国交换过,感觉外国的教育是很不错的。学费本身也贵,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用在教学资源上。比如那些可以让我们借用的studio、设备之类的。我第一次拍片子就用的是16mm彩色胶片,这在国内是没法做到的。

其实我本科就想出国,但是考虑到要花费的金额很大,就没有办法出去。于是,我想,要去北京,离电影更近些。我在复旦读的本科,那里没有一个做电影的环境。我好奇北京电影学院是什么样的,去听了课。后来,我保研去了北大,发现那里是以学术为主。我学的是戏剧影视学,一直在写论文、看书、学各种人文学科。

之后,出于机缘巧合,我一个朋友想出国读电影,我帮她搜集信息。搜索之后,我看到还有奖学金可以申请,也蛮想去的,就跟朋友说我们一起申。结果最后就是我申了,朋友没申。我幸运地拿到了国家留学基金委的全额奖学金,所以就出国读了。

Q:是不是感觉国外的教学更注重实践,有很多实际去拍的机会?

A:是,我们专业叫Filmmaking,教的是一部电影怎么从无到有的整个工业化流程。我在学校里是两年,实际上是三年,每个学期都是在拍各种片子,在片场里泡着。我不知道这对比国内是怎么样的,因为不太了解国内电影专业的实践教学。但我们学校就是特别实践,很多时候课都是在studio里面上的。

Q:您长期的诗歌创作经验对于电影创作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A:是相通的。诗歌非常注重一种感受性的时刻,这在电影里也很重要。电影里涉及的方面更加广泛。诗歌是着重于单维度的文字,文字的节奏韵律和形象化的描述。电影更偏重于视听语言,包括颜色、形状、构图、音乐,各种维度共同构成的感受。在感受力方面是相通的。

我一开始写诗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偏向于视觉化。在我的诗歌里面,颜色和视觉感比较重。所以我后来也会慢慢对这个有兴趣。

《亚洲铜》剧照

Q:拍这样一个故事,是不是也有把自己对于故乡和亲人的情感寄于影片之中?

A:对。我有这个想法是在伦敦,那时我在那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年,感到特别孤独,很想家。想念以前在北大,朋友成堆,常在园子里逛来逛去的生活。于是有一个时刻,我坐在床边,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当中。在这种空虚和迷茫中,我忽然间想起了我爷爷,感觉他好像坐在我身边,拍了拍我,有一种抚慰的感觉。很奇怪的是,我爷爷其实不能给我任何精神上的抚慰,他是农民,自从我长大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精神上的交流了。但在那个时刻,他的形象出现在我身边,我就想,应该做一部这样的电影,而且结尾就得是这个。这个电影经历了好几次改动,对于结尾,别人也给过我很多意见,但我最后把它保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个。

Q:感觉就是一种故乡的根,一直扎在心里。

A:对,而且这个维度挺重要的,你看,我的名字就叫“故渊”。

Q:您刚刚说,灵感的来源是当时在伦敦,那这个故事整个情节的构思是来源于《亚洲铜》这首诗吗?还是来源于现实?

A:我刚刚说的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是故事原型——我的一位朋友。她是学校的老师,和我说了一些心事,我感觉她被这个地方给困住了。压抑的小县城,和巨大的教学机器。所以我把她写进来了,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这部电影也算是献给她的。

《亚洲铜》这个名字,是我想片名时忽然想到的。海子的原诗里,它代表的就是故乡,很契合。片子本身是非常私人的、情感性的,我不想让它没有代表性。对于我来说,它是一个普适化的东西,我希望是接天接地的——通往过去,与未来也有连接。所以我想把它放在更广大的语境里,《亚洲铜》这样一个特别大气的名字就很合适。

Q:影片是在你的家乡诸暨拍摄的,也是出于献给故乡的这种感情吗?

A:有这个原因。而且一开始想到要讲这个故事时,就定了是在我老家的老房子里拍。主场景定了之后,其他小的场景也在诸暨找了。电影里那个房子就是我从小住的老房子,我爷爷奶奶家。寒暑假我也会回去。它是木头的,漏风,冬天下雪的时候,风就会从门的木头缝里哗哗刮进来。

后来,我们搬到城里住,老房子荒废了几年,有一次我回去看,就觉得它很有味道。房子里面有洞,里面有条蛇,钻了一半,死在里面,保持着它死去的样子。这个地方也是这样的。它已经被挂上了“危楼勿进”的牌子,很多年都没人住了。我当时就想,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老房子拍进去。

《亚洲铜》拍摄花絮

Q:当时你们的美术上有没有对这个房子做很大的改动,还是基本维持了它原来的样子?

A:基本是它的样子。这种年代感很难做出来,特别真实。我们就根据自己想要的东西添加了一些颜色块,添加了一些布置,主要是道具陈设这方面。

Q:学校的场景进行拍摄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场景是怎么找的?

A:我父母是学校的老师,短片里的学校其实是在两个不同学校取的景,一个就是我父母教书的这个学校,另一个是他们以前的同学在的学校。不然在学校拍确实不太容易。

Q:演员是怎么确定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A:我们的女主角——*镜璇,是我在上海面试见到的第一个演员。我一看到她的时候就说,就是她了。制片人劝我再多看几个,但看了很多之后,我还是决定就是她。感觉真的是缘分。

还有男学生的演员,阳博,也是非常优秀。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北京,面试场地是我朋友开的小酒吧。我们是在酒吧二楼面试的,为了拍清楚演员的面部表情,我们是逆光坐的,演员不太能看清我们的脸。他对这个环境、对我们,都是疑惑的、信任的,这反映在了他的试镜中。而这个角色性格里就有这样的成分,所以当时特别合适。他后来才跟我说:“我当时以为你们是搞传销的。”

找羊也是一个问题。羊是我们的特邀演员,直到开拍前三天,我才发现这么重要的一个角色很不好找。我想找一只很瘦的,最好是老羊,有与世无争的感觉。我和我爸说:“我要一只与世无争的羊。”听得我爸满头问号。我们去漫山遍野看羊,但诸暨的羊都养得很肥,圈养的性子也比较野。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那是一个傍晚,我到了一个羊圈里,黑不溜秋的,只有头顶一盏昏*的灯亮着。我一进去,羊都四散逃开,只有一头羊站在灯泡下面,定定地一动不动,是非常虚弱的美。光打在它身上,特别圣洁。这个时刻特别像《鲸鱼马戏团》里的场景,一个长长的斯坦尼康镜头到最后浴室里,强烈的白光下站着一个老人,捂着他小小的生殖器。和那种冲击感特别像。后来我才发现,它身子下还有两只小羊——它是刚生完小羊的一头母羊,所以才会那么虚弱,那么温顺。于是我们就把它请来演了。

《亚洲铜》拍摄花絮

Q:拍摄过程中还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是怎么解决的?

A:片中爷爷的角色就是我自己的爷爷演的。他耳朵不太好,听不太清我讲话,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职业演员。我感觉老人、小孩、还有动物是最难拍的,我这里就有了俩。我希望爷爷是慢慢地走,演得像垂死之人,但他当时身体实在很硬朗,健步如飞就走到了门口。我交代了三五次,还是这样。同一个镜头里还有羊,拍着拍着就不受控制了。眼看快没时间了,我和爷爷说,他每次这么随意发挥,我们重拍,就要损失很多钱。我爷爷被唬住了,这之后就一条过了。羊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等它。也是运气好,那一条里爷爷和羊的发挥都很稳定。

还有一个是,拍最后一天的戏的时候,下雨了。我们的戏应该都是晴天的,可这最后一天莫名其妙地下雨了。所有天气预报上写的都是晴天,而且我也烧过香,就很不应该。后来才发现是隔壁省份人工降雨,因为太干旱了。于是只好改戏,把晴天的改成雨天的了。就是天台上面那场,还有两个人对视的那场戏,本来是要晒床单。

Q:关于爷爷有一个镜头,他好像回头对女主角说了些什么,那段被消音了。当时说的是什么?还是刻意制造这种效果?

A:这段话本来是有台词的,大概是:萍萍啊,你不要一直在屋子里面看书了,你出去走走,给番薯浇浇水,去放放羊。当时说的是这样一句话。而且,我爷爷说得特别溜,都不需要调整。刚好我姑姑——他的女儿——名字就是萍。但是,后来在剪辑台上,我试了一下,爷爷从头到尾就没讲过话,只有那一段话,是不是还不如消音了比较好。正反两方面都行,但我最后还是选择消音。让爷爷保持那个不说话的形象,反而会更好。

Q:影片的创作周期好像是一年半左右,可以具体聊聊创作过程吗?

A:其实还挺快的。我从19年6月份有了这个点子,开始写剧本,到19年11月就拍完了。12月和1月份做后期。所以半年的时间就把这个片子做完了。但是后期1月份的时候碰到了疫情。以及剪辑上还有空间,于是改了很多稿。改到最后,觉得还是原来定的那一稿最好。大部分时间是在等疫情过去,然后我可以去调色。

Q:还有一些关于影片内容的问题。爷爷出现的镜头有一点点惊悚,但又没有刻意营造吓人的氛围。因为打的是暖光,有梦幻迷离的感觉。是刻意这么做的吗?

A:对。我不想让爷爷变成一个*片里的幽灵,但我们对于已逝的事物是有割裂感的,心里会有害怕。在运镜上,有几处的确是按照*片的运镜方式设计的,但我不希望带来很恐怖的感觉。这是一种遥远的、来自过去的记忆,是一种回响,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投影。这个度挺难把握的。

《亚洲铜》剧照

Q:爷爷出现了三次,都是在女主角比较脆弱的时候。是刻意让她在脆弱的时候见到爷爷吗?

A:爷爷是她心里最后残留的希望,或者说是依靠所在。当她面对的这个现实,每次都是很让人失望的时候,爷爷就会出现。会让她对自己产生一种自我的怀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要怎么样做。它是一个这样的回响,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后一点安慰。

Q:药店女人的那个角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A:我当时想的是,药店女人可能会是女老师约会的那个男老师的老婆。但是我没有特别坐实这一点。粉色天鹅这个道具给了一点点提示,但我没有给明显的特写,所以也不算坐实。她代表了庸俗的、生活特别悠闲、就满足于此的那一类人。和女主角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她是女主角永远没法达到的,镜子里面的另一端。但女主角又时时刻刻要面对这样的人的评价,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反而是抬不起头的。

《亚洲铜》海报

Q:影片多次使用《红河谷》为配乐,为什么选择这首歌?

A:我当时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一个美声的版本,让我觉得这首歌是能够贯穿古今的。它把非常遥远的,可能是属于五六十年代革命时期的回忆带了进来。我希望这个片子能携带更多的关于过去的历史感和广阔的地理空间感,所以这首歌就非常合适。尤其是属于革命时期和计划经济时期的那种特有的美声。

Q:《*鹤楼》这首诗被念出来的时候,让我想起《太阳照常升起》中周韵的念白。用这首诗想表达什么样的情绪?

A:这首诗还挺符合我们这个片子的核心内容的。对于女老师来说,爷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自己的心灵家园也是。对于男学生来说,其实也是。这个男学生心里面是早已没有一个标准的,他诞生的时代就是礼崩乐坏的这么一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义无反顾地冲着屠宰场的方向去了。所以对于让他来说,这是一个什么东西都已经不在了的世界。当时我用这首诗的时候,还没有想到《太阳照常升起》,是阳博和我说,要不用方言来念。我才发觉还挺像的。挺好的,我也很喜欢《太阳照常升起》。

Q:刚刚也谈到最后男学生去往屠宰场的那一场,这个追着学生奔跑的场景可以理解为老师的梦吗?

A:对,可以理解为是她的一种担心——你每天训导的这个学生,忽然间来到了你的梦里,然后你所担心的一切最后都发生了。他义无反顾地冲向一个毁灭的世界去了。跟那些羊一样,所有这些纯洁的生灵,全都奔赴了那个没有办法再得到拯救的地方。某种程度上,她似乎理解了这个学生,他们在天台上的时候有一种共鸣。她理解学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选择,但不希望他这么做,而且是担心害怕的。

Q:这部短片的画面特别美,您在写故事的时候就浮现出了电影镜头的画面了吗?还是先有了情节,在看景的时候再开始有画面的?

A:写剧本就有了。因为我对故乡的那些,尤其是老房子的环境特别熟悉,所以写的时候就是依据这个空间结构来写的。看景也很重要,景本身会帮助你去想象要怎样拍,它是一个自然而然的flow。我到现在也特别讨厌搭景这件事,因为那样就没有办法受到这种启发,你就只能靠空想。像我这个片子里有很多镜头是由这个空间启发而形成的。

《亚洲铜》拍摄花絮

Q:比如有一幕是爷爷走出去之后,从一扇窗户外面拍里边的镜头。

A:对,那个也是。而且老房子是两层,楼上楼下自然而然的空间感,我一定要把它呈现出来,所以镜头设计上面就会有。比如一个长镜头:从楼下带仰角拍,镜头摇下来,怎么样跨过这个地板,就像一个边界一样,跨过边界下来到了爷爷那层,再到女主角下来。能把这种空间感做出来蛮爽的。每个空间都有它自己的特性,这个有味道的就是它的空间感。

Q:还有在学校,两人对望的那段剧情,一面是学生楼,一面是天台,那个空间感也特别好。

A:那个空间也是真实存在的,就隔着一个泳池,这边是学生楼,那边是教师公寓的天台,晾衣服用的。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泳池,但是反而心灵上有种非常近的感觉。

Q:对比《墨水》是一部英文短片,在中文和英文的语境下创作有何不同?

A:当时有很多限制。规定要在学校里面搭景拍,要拍的外景也不能超过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就在伦敦附近。那肯定就是一个英国的故事了。《墨水》本身是我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我得把它放到英国的语境下来。演员要说英文,而且用墨水笔来写字这件事在现在的英国也是不常见的。所以我就把它做成了年代戏,80年代那种的英国学校里的故事。要考虑很多,符不符合当时的情况,符不符合他们做事的习惯。本身这个文化心理层面就有很大的差别,说话和做事的方式都不一样。

Q:是不是还是在母语的语境下创作会更自在?

A:对呀,当时台词我都是和演员慢慢磨的,问他们比较native的说法。因为写台词的时候是会Chinglish的,正常不这么说。甚至英文也带有不同地方的口音,就像我们的方言一样。我当时定的口音还是有点带有北方口音的,还特意让演员他们去学了一下北方口音的说法。但是这些我都不是很了解。如果换在中国的环境里,比如用四川话或者粤语,我或多或少会知道是个怎样的感觉。

《亚洲铜》剧照

Q:您在之前的作品中担任过不同的职位,比如美术指导、摄影指导、编剧和导演。这些不同的职位有带给你什么体会吗?

A:我除了导演和编剧之外,做得最多的就是摄影。我还蛮喜欢摄影的。本身我感觉这个对我当导演也很有帮助,构思的时候都是用一种视觉化的方式在想。而且在跟摄影师沟通的时候,一些指令就可以给得非常精确。

美术指导的话,我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当美术指导了。我喜欢前期构思的那个部分,但是执行起来很庞杂,事无巨细。景是自己去搭的,身体上也很累,为了省预算去道具库里找便宜的东西,还有真的从人家垃圾桶里去捡破床垫之类的。

除了摄影指导之外,我还打过两年的光,一直在不同的剧组里面打光,这个经历也是很有意思的。因为我很喜欢光,做摄影指导也是,要对光很敏感。光的变化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这整个训练对我都很有帮助,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宗旨——电影是一个综合性的艺术,所以各个职位都得自己去做过,才更能知道怎样和各个不同部门的人去沟通。比如服装造型设计的是一件羽绒服,但是声音部门会觉得摩擦声很大,小蜜蜂收不到好的声音,类似很多需要综合考虑的因素。这样协作起来就会更顺畅。

Q:最近在筹备长片或者什么新的作品吗?可以透露一些内容吗?

A:我最近在筹备的是一个短剧,和制作公司在做一个科幻元素的都市寓言剧。一共四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拆分成了三集,这样一个系列的短剧。

Q:对于影片如何走向观众和市场,可以谈谈你的思考吗?

A:可能很多青年导演,包括我自己,一开始想做的都是拍文艺片。但是我感觉国内的现状是,文艺片的市场和受众是特别狭窄的,渠道也不是特别畅通。这方面的支持也比较少,虽然有一些创投,但很像是千*万马过独木桥,竞争非常激烈。如果我要拍文艺片,一定得控制成本,控制在三百万以内。这在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就得想好了,要接受自己的市场和观众只有这么一点点。不要想着一夜暴富,比如说像毕赣,一百年才能遇到一个,大部分人是没有被看到的。

那如果走市场路线的话,就可能要放弃你学到的那些个性化的东西,不得不去追求一些情节的密度。虽然这个时刻不放信息更好,更有趣,更有利于渲染情绪,但是为了市场的考虑,就不得不去塞信息,不然观众没有东西可看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比如能不能顺利上映,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市面上看到的很多作品都是中庸的,因为大家都不敢去踩那根线。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了。能接受的话,去做个职业导演就好,如果不能接受,那就慢慢熬,走国外市场,或者拍一些小成本的东西,那也可以。

Q:您希望自己未来的影片风格是怎样的?有什么规划吗,比如您刚刚说的那两个方向?

A:《我的天才女友》最近那一季有一句话,莉拉说的,大意是——小孩子才会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大人都是有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目前的状况就是,能让我去做什么,而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到。作为被社会*打过的少年,我已经不再有纯粹的理想主义了。还是要务实一点,考虑现在你能做什么。在不浪费、不虚掷自己时间的情况下,怎样能够做出尽可能贴近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完完全全要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真的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风格的话,我不会限制一定要做哪种。我最近比较喜欢科幻、犯罪、悬疑这一类,但也不是说非要做这个不可。希望尝试更多元化的风格。

Q:您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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